苏栯容

山中无甲子,寒尽不知年。

《故事编写贰之一:正史背景、古乐器化形(永安调)》

《永安调》

【构架】
背景前置:山人的世界(存在即合理)
构思:李凭箜篌引,古乐器化形,永安公主,和亲回鹘,唐文宗太和中期。

【人物】
李蕤宾:黑漆描金凤鸟纹箜篌,化形为他曾经弹奏者的模样,少有言语,温厚平和,常日显出尘之态。
永安公主:唐宪宗第九女,长庆初封为永安长公主,许下嫁回鹘保义可汗,会可汗死,止不行。太和中丐为道士,诏赐邑印,如寻阳公主故事,且归婚赀……沉静内敛,除却身为公主必须的端庄,心中始终潜藏着一分怯懦,虽有冠冕堂皇的原由,但仍觉定安是代替他远嫁回鹘,心中怀愧,却又因远嫁和亲的不是己身而心生庆幸,常年处于矛盾自责之中,不得安宁。
定安公主:唐宪宗第十女,初封太和公主,崇德可汗继任后,复来求娶许嫁公主,因永安许嫁乃保义可汗,遂封太和为仁孝端丽明智上寿可敦,远嫁回鹘。命途坎坷,曾先后嫁与多位可汗,几经波折,于会昌三年被迎归长安,封定安大长公主,然不享长寿,归国未久,因病薨逝……

【正文】

“十娘……”

李蕤宾闻见那伏睡在匡床上的女子似是在啜泣,他抬眼看去,见那女子面色仓惶而无助,双唇抿紧,长长的睫羽不住的微微颤动。那样子,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兽擒摁着他,使得他即便拼命挣扎,却也无济于事,不能撼动那威胁半分丝毫。

他不再去看那女子,低垂了眉眼,将视线落在怀中的箜篌上,面生和熙。

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,那是一双最合适乐师的手,灵活而矫捷,修长而匀称,撩拨丝弦的时候,仿若是一双仙鹤于山巅上悠然作舞。

昆山玉碎,芙蓉泣露,伴着室外的雨丝切切,绵绵密密的入耳不绝……李九娘转醒过来,就在这样的箜篌声中,渐渐的,彻底的,苏醒了神思,支身坐起。

十娘……远嫁回鹘的十娘,那与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。他至今还记得,幼年两人在一同玩耍时的戏言,还记得那张明朗活泼的笑靥……如今他却远嫁他乡,或许生不能归,甚至死亦难入故土。

分明是仲夏的时节,竟让人觉得,有那么几丝寒凉渗入骨子中……

曲音止住后,雨声便愈发的清晰可闻,丝丝缕缕的,敲击在瓦片上的声音,敲打在竹帘上的声音……新编织的竹帘,犹略微泛着未砍伐前的青,而那跽坐在帘侧的男子则更显苍郁。他怀搂箜篌,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,双目着实熠烁,然即便熠烁,却仍不及他温情款款的笑貌,那唇角挑起的弧度,颇引得人贪看。

“郎君……何以在此?”

李九娘方才摆脱梦魇,甫一启口,吐出的第一个字音,尚杂着些微颤抖。他的音色尚显年轻,姿容却已略显凋敝,神色中尽是怅惘,其中又夹杂着几分颓唐……

接连两日,他皆是梦见自己远嫁回鹘。

一日,是梦见下嫁保义可汗,由长安往向回鹘,远去迢迢,一路坎坷而波折,几遇劫杀,方至回鹘,然成亲不足半月,保义可汗便因故弃世;又一日,是梦见崇德可汗遣人至长安迎娶许嫁公主,兄长依旧令自己和亲远嫁,不想那回鹘饥荒连年,瘟疫大作,崇德可汗病卒后,怎奈何身不由己,复又嫁与崇德可汗的弟弟昭礼可汗……

李蕤宾颔首静默了须臾,语声和缓的道来:“某所以在此,是为娘子解忧……”

女子拾起枕边的薄衫披在肩上,赤足踩着硬木铺就的地面,裙裾曳地,安步徐行,来到男子身前,与之对坐。

“郎君从何而来?”

“某相伴娘子已有十数载,只是娘子无从察觉……此番邪祟作祟,惊扰娘子,实是某之疏漏。”

“郎君亦非人?”

“非人。”

“是甚?”

“元和年间,梨园乐师所遗箜篌,生而有幸,得娘子三顾,终得长伴身侧。”

“原竟是你。”李九娘拢着衣襟的手指稍松了松,弛然一笑。

李蕤宾蓦地想起,十数年前,宫宴上的初见,未及笄的李九娘梳着双垂髻,黄衫碧裙,跽坐筵席之上。许是因着什么搅扰,他青嫩的脸孔稍显愁绪,然在望见姗姗迟来李十娘时……也是这样的一笑。

新历2016.07.15至2016.07.19终
则水堂主苏栯容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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